N.B. This is the Chinese translation of yesterday’s editorial.
新冠肺炎（COVID-19）疫情到底是黑天鵝效應還是白天鵝效應呢？
在這種「源頭不明」的新冠狀病毒在世界流行一年了，世界各地的評論員和科學家仍在討論這個問題。世上各事物都有其源頭，新冠狀病毒也必定有其源頭，只是人類至今仍未找到其起源。這樣的迷題仍然有待病毒學家拆解。
2020年6月，葡萄牙的肺科雜誌刊登了一篇題為〈新冠肺炎爆發：從「黑天鵝」到全球的挑戰和機遇〉（The COVID-19 outbreak: From ‘black swan’ to global challenges and opportunities）。該文章在出版時概括了疫情的發展：「我們仍身處於風暴當中，在這個突發情況結束前還會給我們更多的教訓。將『黑天鵝』變成能帶給國際社會增長機會取決於我們能否吸取這些教訓。」
然而，《紐約客雜誌》（The New Yorker）在4月刊登了一篇名為〈大流行不是黑天鵝而是一個更脆弱的全球體系的徵兆〉（The Pandemic Isn’t a Black Swan but a Portent of a More Fragile Global System）。文章先講述，每當新冠病毒被稱為「黑天鵝」時都會令黎巴嫩裔美國藉數學統計學家和應用認識論學家納西姆・尼古拉斯・塔勒布（Nassim Nicholas Taleb）很惱怒。「黑天鵝效應」（Black Swan）一詞源於其最暢銷，2007年出版的《黑天鵝效應：如何及早發現最不可能發生但總是發生的事》（The Black Swan – The Impact of the Highly Improbable）。我在2008年看過這本「衝擊大腦」的作品，至今依然還是我讀過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書之一。
塔勒布在今年年初接受彭博新聞社（Bloomberg）訪問時說，新冠肺炎疫情是可以完全預測得到的，並指他和很多人包括比爾・蓋茨（Bill Gates）都預測得到，就是「白天鵝」，亦是一件相當確定的事件 。
傳統上，「黑天鵝」一詞是指一件極不可能發生、同時有極嚴重後果的事；歐洲人一直認為天鵝只有白色的，直至18世紀時他們踏足澳洲發現原來有黑天鵝，才擴闊了他們對天鵝的認知。至此，「黑天鵝」一詞則成為「一件極不可能發生的事」之隱喻。
當然，問題在於新冠狀病毒大流行是否極不可能發生、而又導致極端後果的一件事件。其結果是讓人感到麻煩的嚴格的封鎖、嚴厲的旅行禁令、時常需要佩戴口罩和保持社交距離，以上皆是當前大流行的極端後果，但這是無法預測的嗎？
我並不認同！
我同意一篇名為〈新冠病毒十分特殊但它是真正的黑天鵝事件嗎？〉（Coronavirus is significant but is it a true black swan event?）的大要，該文由加拿大西安大略大學（Canada’s Western University）轄下、國際學習表徵會議（Institute for Catastrophic Loss Reduction, 簡稱「ICLR」）的常務董事格倫・麥基利維利（Glenn McGillivray）所撰寫。該文開首便點出：「自『黑天鵝效應』在2007年於同名書籍中被提出後，所有低機率、大影響的事件便被概括為當時流行的『黑天鵝事件』。如我們把新冠肺炎爆發看似為極度罕見的事件來對待，就不會為下一個疫情的危機做好準備。」
這才是重點。
我們不但需採取任何有效的抗疫措施，例如史無前例地在最短時間內進行最大規模疫苗接種計劃，更加要為未來有可能爆發的下一種病毒做好準備。
麥基利維利在文末中強調：「像新冠肺炎這樣的事件並不罕見。的確，歷史上充斥著這樣的事件；很多方面都發出了警告，而且在數學機率上，該事件發生的概率並不是那麼遙遠。在流行病爆發上，重要的不是如何發生、而是何時爆發。」何時？我們當然不會清楚知道，但是我們遲早都要為另一次病毒來襲做好充分的準備。
因此，通過世界衛生組織（WHO）落實的國際合作，對人類福祉以及生命安全是至關重要的。世衛當然不是真相的專利（在抗疫工作上，世衛存在不少錯誤），但由世衛領導的抗疫方式，仍然是協調全球應對這一大流行病的最佳辦法。特朗普在疫情大流行中退出世衛的決定肯定會記載在美國歷史上華府作出最毫無用處的外交政策決定之一。拜登（Joe Biden）下個月在白宮上任後，其中一樣能夠做到、而又是最明智的事情，就是讓美國重回到負責全球公共衛生的聯合國機構－世界衛生組織（WHO）。
我希望西方國家從應對新冠肺炎的失敗中吸取教訓，因為他們令人驚訝的遲鈍和不穩定的反應使數以萬計的公民喪生，同時對經濟造成巨大破壞。西方應該向中國和其他受儒家思想影響的亞洲社會學習，在抗疫這一場生死戰中，集體權利必須先於個人權利。與大家摯愛的「酒吧爬」、聚會或外遊暫別一定比起入住重症監護病房（或更糟糕的）都要好，這是常識吧！
－夏禮賢
